腿长一八六

像飞鸟救赎了孤岛

【盗笔/无cp/原著风】雨村随笔

说在前面:

关爱写手,看过留评√

最近老九门风头正紧,脑洞突然来了就码了个短篇。

这一辈的人以前也经常回忆老九门。但是现在不一样,现在这种悠闲又复杂的心境下,再回忆往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
短篇写上瘾。接下来可能还会写一个有关千年雨歇的。私心想让铁三角看到那一天。

翻到以前微博下的评论说想看黑瞎。于是这里提了一句。

以及最后小花唱的那段戏。程垓的《最高楼》。我设想是二月红教他的,然后是二月红年轻时老班主教他的。

也算是一种传承。

总之,老九门最后虽然没落了,但是初心不会改。我知道这个主题很烂。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吧,真实又无奈。

以下正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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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





人老了以后就会开始想以前的事。大约是觉得在那些往事里,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。总希望一切还没变。

很早以前我就有了这个思维惯性,我意识到自己老得比较快。虽然对于我来说,那些发生过的事并不具有什么怀念的意义——我并不觉得自己那时候的样子很好。但是这的的确确证明我老了。

甚至今天我开始去想更早以前的事,那些我没有经历过却真实发生的事。





看到它的时候是今天清晨,我去村口农户家借了酱油想做早饭,往我们那破房子走的路上。住了那么久,我已经成功地混成了土生土长的村民。所以旁人看起来我就像是个打酱油的。

雨下得很舒服,我习惯性地打着伞,走到小路岔口的时候听见了狗叫声。一路上都静得很,这惊天动地的两声,我酱油瓶都差点磕地上。

不知道那是哪户人家的院子,院外有一只大狗,浑身的黑毛被雨淋得发亮。它有点凶地看着我,大概是我一不小心踩到它地盘上了。

村里人家也有养狗的,大都是些土狗,用来看家。平时养的野了所以见了生人就叫。我从来没见过这一只,又大又壮威风凛凛的。

对,像极了我原来那只黑背。小满哥。

我下意识用长沙话喊了一句,它果真没有睬我。但是那个凶狠的表情收敛了一些,觉得我不怕他,所以还是瞪着我。

因为爷爷的关系,我从来不会怕狗,反而觉得亲近。我想让它卸下警备,于是半蹲下来与它平视,然后尽量用真诚地眼神看着它。它呲着牙齿盯着我一举一动,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再往前。

我还缺一块肉骨头,或许一壶烧酒,这样它也许会和我走。不过这好歹也是家养的狗,我不知道我爷爷的那一套还管不管用。更何况我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,只有半瓶子酱油。真是丢老吴家的脸,我骂自己。

不过最后它还是妥协了,喉咙里发出几声警示性的声音,转头慢悠悠走进了院子里。我脚都麻了,也没有跟上去,沿着小路就回去了。





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了很多事,有关小满哥,有关那些狗,有关我爷爷。

很多早就模糊的记忆又被我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。我没办法过滤掉其中一些不愉快的片段,所以一路心情复杂。进门的时候胖子都已经起了,直嚷嚷着我是要饿死他。

“我蛋都打好了,你不能自己下个锅吗?”我骂到,卷起袖子往锅里倒油。“小哥呢?没起?”

“不知道,我看房里没动静。”胖子把酱油倒碗里,“老人家嘛,总是要多睡一会儿的,咱给他留点早饭就行。”

我煎了几个蛋,蘸着酱油吃,我和胖子在厨房里就把早饭解决了。我想起来前天洗的衣服晾在厅堂里,差不多干了,就去把它们收下来。和胖子两个人正捧着衣服,一回头,就看见院里闷油瓶走进来。

“我靠,什么时候出去的?”胖子在我边上道。闷油瓶朝这走过来,我想他大概又是一大早就出去了,对他道,“小哥你早饭吃了没,厨房里我们给你留了点。”

他点点头,指了指身后。我才发现他身后跟了一个人。居然是小花,背着双肩包一副旅游的打扮,摘了墨镜朝我打招呼。

“我靠,花姑娘怎么来了。”胖子在我边上发出了第二声“我靠”。我也吓了一跳,这才想起来上周的时候我和小花通了电话,他说最近可能要自己过来一趟。不过我当时没当真,转眼就忘了这件事。

我知道他生意挺忙的。电话里他讲了一部分烦恼的事。有关我留下的吴家的一堆烂摊子,他如何整理筛选好,再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进去打理;还有解家原本的生意,虽然自己快撑不住,但还是想着要帮着秀秀那边霍家一点。

“你就是想要的太多。”我在电话里和他说,“这么多事情,你不可能每件都兼顾。”

他承认了,但也觉得最近忙得越来越心烦,提出过来看看我在这住几天。以前有些物资都是他派手下送过来的,我也就没当真。

“怎么来得这么快。来,欢迎加入我们雨村养老院。”我拍他肩道。将近一年不见,他几乎没怎么变,看起来还过得更风光了。

而我,穿着拖鞋和旧衣服,抱着一堆刚收下来的衣物。我也不确定自己早上起来脸洗干净了没有,看起来十足的一个当地村民。

然后我就看见他表情复杂地上下打量了我,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:“你胡子怎么也不刮。”

“不想刮。”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,没好气回答他。胖子接了我手里一堆衣服让我招呼小花,他上楼去放衣服。

闷油瓶去厨房吃早餐了。外头雨小了些,小花自顾自在屋檐下的桌椅边坐下,我给他倒了茶也坐下来,他解释到:“我来的时候正好在山里碰到他,他认得我,就带我来这了。不然这路还真不好认。”

我知道他是指闷油瓶,道:“小哥总喜欢满山乱跑,能碰见你不奇怪。”

“也是。都是闲不下来的命。”他喝了口茶,皱眉道,“这什么茶?”

“就是你上次叫人给我带的那批,喝不掉就放潮了。这里本来就湿气重,你下次不如带点辣子给我。”

“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带火药啊。真当我多啦A梦是吧。”他放下茶杯,瞥我一眼。声音有点哑,没以前那股清亮的劲儿,听得出的确是最近累着了。

“不不不解老板,我们这不都是给你打工的吗。这养老院可是解家投资的。”我笑道。

“是,好好干吧海绵宝宝。”他一愣,倒笑得比我厉害。
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等到想起海绵宝宝和蟹老板是什么东西时,才不禁在心里吐槽他的恶趣味。难道最近忙得疯了开始看动画片了?有钱人真他妈任性。

胖子从楼上下来,可能是见我们俩聊的开心,兴冲冲拉着从厨房里出来的小哥去前院倒腾种的萝卜了。我们总是想在这里种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。但是搭棚种完全没用,雨一大就淹了。所以只能时不时去看两眼,顺便祈祷这两天雨小点。

我看着雨里两个披着雨衣蹲在地上的身影,和小花两厢沉默了半晌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又想起了早晨遇见的那只黑狗,眼睛被雨淋得亮亮的,凶狠地瞪着我。


“我打算这次来住两天。你在这过得挺好的吧。”小花冷不丁问。疑问的句子用的肯定的语气,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事。

“好,怎么不好。”我心说我过得好不好你不都看到了么,老年生活也就这样。

“我有时候真羡慕你,那么多的事儿都可以放下,一点压力也没有。你的那些手下,都是些孤家寡人,很多人没了饭碗根本没地儿去。我原本想有些没用的堂口干脆撤了,但是他们不行。这是他们最后的依靠。”

“是,以前也算是我收留了他们。”不能抽烟让我有些不习惯,我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,道,“但是很多事情我都经历过了,也就那样。看开了就觉得没什么比安定下来更重要。他们做这一行也太危险,你不用手软。”

“这样讲倒是我害了他们了?”他挑眉,露出一个难看的笑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
“不,我都已经全盘交给你了,你怎么处置都是对的。”我自己喝了口茶,然后“呸”地吐了出来。



解家以算无遗策著称,当年解九爷一盘棋局可控整个长沙城。我不知道小花有没有遗传到他爷爷的智商,至少那份尽求完美的心他有了。虽然我也想过,那么多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伙计,现在还留在这行当里的,都混得不容易。就好像潘子。有时候他们都可以成为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。但这却不足以支撑我。而小花可以。

又或许,他小时候在二爷爷那儿学戏久了,耳濡目染了太多风花雪月,现在才羡慕我无所事事。相对来说,戏词里的故事就算悲惨也是完美。

还有我爷爷,当年在长沙也算是呼风唤雨的狗五爷。他娶了我奶奶以后便入赘到杭州,从那以后几乎不谙世事。我一直以为,我的童年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他所经历的那些事的痕迹,但现在看来,又似乎随处都是。

就好像我的名字一样。我现在想来心中已经少了很多凄凉。毕竟他所给予我的,不管时间空间上相隔多远,都会被我收到。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,说出这些话的原因。




雨大了,好在风不大,有些雨水溅过来打湿了我裤脚。过会儿那边院里的水又该涨起来了,我就看见胖子跑去堆杂物的屋里拿塑料布。剩下闷油瓶一个人蹲在那儿,和那几根萝卜苗安静地对视着。

“九门的生意早就毁了。你不用这么负担。混到现在也不过因为人各有命而已。”我放下茶杯,拿了块糕点说。

“这倒是。咱们祖辈没有做好的事,我也不指望能做得多好。”他见了也取了桌上的雨仔参糕,“像你们吴家一直过得这么安心,我都不好意思。”

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老张家的族长都被我绑架来种萝卜了。”我听见小花差点把糕喷出来。

他换了小口小口吃着,问:“那他们家发现族长不见了会怎么办?就没人再找你麻烦?”

“他们找不到我的。”说到这我竟然有点轻松,“不见了就再选一个,关我什么事。我能帮他的也就这样,剩下的,他记得也好,不记得也罢,现在又能怎么样呢。”

的确,人各有命,我曾经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看见自己的结局便好,现在我希望这个结局不要太离谱。

后来我和小花聊了很久,有关我们认识的或者认识却不相熟的人。秀秀现在长大了很多,基本能维持起霍家的生意,她那几个哥哥也逐渐不再找麻烦。我带进沙海的那几个小孩,一个已经考上大学,一个还混在社会上,还有一个小花只说“没消息”。我想连他也没消息,那就是真的没消息了。

“那那个黑瞎子呢?”我问他,“你有消息没?”

“听说还在和外国人下地。前段时间大概出了什么事故,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了。想想他还曾经是你师父,真不知道你到底学了什么。”小花摇头叹气。

我试着回想了一下,最后也是摇头,“算了,别提了。往事都不要再提了。”


胖子已经放弃了给萝卜苗搭塑料棚,和我说了一句就去厨房捣鼓午饭。闷油瓶慢慢走到另一边的屋檐下去,靠着廊柱看天。

天上阳光被雨挡得模模糊糊,湿气让我有些
点头疼。我们不再讲话,寂静中隐约听得到厨房里的响声,还有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。

小花和着雨水的拍子,手指在桌上敲着节奏。一开口,声音分明还是清亮的,哼着软绵绵的戏腔:

“旧时心事,说着两眉羞。长记得、凭肩游。缃裙罗袜桃花岸,薄衫轻扇杏花楼。几番行,几番醉,几番留……”





有些往事,作为传奇或许盛极一时,或许在很多人生命里留下过惊天动地的事迹。但往事终究是过去的事。我们可以偶尔怀念几句,却不能陷进去画地为牢。


只要初心未改,我相信还可以走得更远更长。


结局吗?我想,和预计的也差不了多少。




“……也谁料、春风吹已断。又谁料、朝云飞亦散。天易老,恨难酬。蜂儿不解知人苦,燕儿不解说人愁……旧情怀,消不尽,几时休。”

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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